【苍莲向】神佛 上篇
【神佛】
上
有没有下呢，这是个问题。但肯定有ooc，这不是问题。
【1】
据传说，封云山上住了一个仙人，道法极强，可以窥破天机，逆转阴阳，周旋于天地之间，而且脾气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只是仙人从不下山，也没有人见过仙人的真是面貌。“害，多新鲜呐，您这烧香拜佛的，又哪一次见过神佛的本体呢。”世人如是说道，于是也就极少有人去纠结封云山的仙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为何不肯下山了。
可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事万物总得有个例外，几日前，一队人打着寻访仙人真容，解开众人疑惑的旗号大张旗鼓地入了封云山，成了苦境众人新的谈资，一时间除了那一队人以外，再没有人敢上山去。万一那群人惹了仙人的霉头，连带着自己遭殃，何苦呢。
“所以说呢，您也别去山上了，等那群人回来了再去也不迟啊。”店小二在一旁殷切地填着茶一边不无担心地说着。白衣佛者闭目无言，小二以为他没有听进去，继续劝道：“反正那伙子人年轻力壮的，去了几天也该回来了，就等等，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佛者才点头，道了句“多谢”。小二满心欢喜地应了句“不要紧”，便自去给别的客人添茶倒水讲故事去了。
封云山上的仙人……佛者沉思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莫名觉得这茶十分苦涩，比及当年的味道差了许多，却又想不起当年的茶是在哪里饮得。
照小二所说，那些人去了有段日子了，不妨等一等，反正此行漫无目的，并不急着赶时间，且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权当消遣。佛者想着，饮尽了苦茶，慢慢向楼上的客房走去。
封云山上，苍随手拨弄着自己的怒沧，不成调的几个音随着手上的动作飘向远方，引出了零星鸟鸣。又有几个人怀着别样的心思寻来，又要让他费些心思把他们困住一段时间，还要看顾好他们不要出什么以外，于是自己又不能安安心心地睡上几天，这让苍生出了一种名为烦恼的情绪，零零星星地琴音也逐渐连接成曲，抒发着道人的情绪。
清闲的日子到头了。在不远处自己布下阵法的地方传出几声石破天惊的惨叫以后，苍平静地想。捏了个诀化作流光前去查探，那几个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现场只留下了多得让人心惊的魔气，苍向着魔气最浓的地方伸出手去，魔气似是有所感应，顺着苍的手向上攀附，很快蔓延上了肩膀，被内力驱散后，又锲而不舍地重新攀附上去。魔气离体后还残存着一点点本体的意识，倒是不强，只是很多，大抵是与那魔修炼的功体有关，能够避开自己的耳目，原因应该也是在此。
只是为什么一定要上封云山，在封云山上行凶呢？从有记忆开始，自己从未下过封云山，自然不会惹下什么仇家。所以，只是凑巧？微微摇了摇头，苍决定暂时不去管他。至少先睡个几天，毕竟以后再想一睡几天就不知是何时可以发生的事情了。
【2】
两天过去了，那群人还没有回来。众人开始忧心，关于那些人安危的讨论随机展开。
“我就说让他们别去别去，惹恼了仙人一个都回不来，偏不听，你看，这怎么着了。”“此言差矣，谁说他们一定会死呢，也许他们遇到了仙缘，跟那‘烂柯人’一样有了大机缘也说不定啊。”“哼，大机缘？那你在这龟缩着干嘛，接着赶路啊！”“话不是这么说的……”
白衣佛者站在二楼栏杆边，听着下面人的争吵。那群人没有回来，不应该啊。佛者微微蹙起眉头。不是说山里有个仙人吗，在仙人的地盘出事，究竟出了什么事呢？“是不是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冒犯仙人的事情，被仙人给……”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是刚刚收拾完一个客房的小二。“你们这的仙人平日带你们如何？”“自然是很好的，仙人可是出了名的有求必应啊。”小二回答。“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仙人杀了他们呢？”白衣佛者轻笑。“这……”小二被问的有点说不出话，转移话题：“那他们就是遇到机缘了？”佛者摇头：“且再听听看吧。”
众人的讨论还在继续：“可别扯了，你家得机缘一群人一起得？建桃花源呐。”“嘿，这么说就不对了，修仙讲究的就是个随缘，缘分到了，一切有何不可呢？”“老兄的话很是牵强啊……”
佛者似是终于失望了一般，叹了口气。“小二，有劳帮我装两壶水，今晚我不回客栈了。”“您要进山？”店小二一脸惊诧，张了张口似乎又要劝些什么，却被佛者挥手拦下，“有些事情，不去看看是难以得到正确答案的。”于是，白衣佛者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踏上了登上封云山的路途，有的人甚至热泪盈眶，似乎已经看到了佛者横尸当场的惨状。面对着众人的表情，佛者再次叹了口气，上山去了。
山上的景色要比众生万象好看许多，蓊蓊郁郁的绿覆盖了整个封云山，沿路上还会有一些小动物的踪迹，让人的心莫名的平静起来。一路上山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很是顺利的，佛者登上了山顶。山顶上只有一个小亭，一间小屋，和一个不知是醒是睡的紫衣道者。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道者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微微睁大了双眼。
苍很疑惑，一个全程闭眼的人为什么会是第一个见到自己的人，以至于在佛者开口询问“汝就是封云山上的仙人吗”时才发现，眼睛睁得略大了些，有点疼。重新眯好眼睛后，苍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封云山上并无仙人，只有吾一人而已。”佛者点了点头，又问：“前来寻访你的人呢？”“死了，但与吾无关。”苍说完，不等佛者发问抢先开口：“该汝回答吾的问题了，你是何人？”佛者闻言轻笑：“吾名，一步莲华。六弦之首·苍，久仰大名。”苍抬了抬眼皮，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佛者，问了一句：“要喝茶吗？”
与先前略显紧张的气氛不同，苍与一步莲华对坐在小桌两端，苍为一步莲华和自己倒好茶，一步莲华抬起茶杯饮下一口，赞道：“弦首的茶艺可称天下难寻。”“麦叫吾弦首，吾不是，唤吾苍。”苍听了弦首这个称呼皱了下眉，一步莲华从善如流地改口：“苍。”“吾不知六弦之首是谁，自吾有记忆以来，一直孑然一身，并无六弦，何来其首，大抵是前人与苍恰巧重名了。”苍指着小亭柱上歪歪扭扭的“六弦之首·苍”说道。“想来那位弦首待其余五弦很好。”一步莲华顺着苍的手指看过去，感叹道。“或许吧。”苍本不想继续就这个问题交谈，又怕一步莲华觉得尴尬，接了一句。
“吾相信那些人不是汝杀的，但是吾觉得该给冤死的亡灵一个交代。”看出了苍对于这个话题的回避，一步莲华聊回了正题。“是魔。”苍回答，“那些人被吾困在阵中，不知为何突然遭创，吾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很多魔气，不强，却还残存着本体的意识。”一步莲华想了想，刚说出一个“所以”就被苍打断了：“天色不早，汝不妨在这里留宿一夜，明早再继续商量吧。”
一步莲华上山的时候已经是巳时过了半刻，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天色确实不早，眼下似乎只有留宿一宿这一个选择，只是，这个时候就睡觉，未免太早了些。“好友，吾可以这样称呼你吧。”一句好友十分顺溜地脱口而出，随后才觉得不大对劲，却也没太在意，继续解释：“吾若是无事，大概每日要睡九个时辰。”一步莲华点头默认了好友这个称呼，然后默默在脑中描绘了一种动物，与眼前一本正经的苍做了对比，勾唇一笑。
【3】
“我不放心，那些年轻力壮的带了许多食物和水，都没有回来。大师这样白白净净一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样子，就带了两壶水，一定要出事的！”在一步莲华出发不到两个时辰后，店小二站在自己刚刚擦干净的一张桌子上振臂高呼，在桌子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鞋印，“我们去找找大师吧！”众人对这个想法十分自觉的分成了两派，去找的和观望的，然后两方不负众望，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小二哥说的有理，这本来就是咱们镇子自己的事情，让人家帮忙还不搭把手，说不过去。”“都说人不可貌相，小二，诸位，当心到时候去了反倒成为大师的累赘。”“话虽如此，就怕万一，如果大师在这里出事，谁担得起责任？”“谁担责任？谁害的人谁担责任，关我们什么事！”“哎哎哎，小二你下来，是不是不想干了在这煽动人心！”一天没出现的老板终于舍得露了个面，店小二吓得“呲溜”一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向着门外跑去。
自己是疯了吗，居然指望着他们能讨论出个结果来。小二默默走在街上，这群人在这里混日子混了有多少年了，一个两个什么大家公子，武林高手，除了斗嘴喝茶以外从来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指着这帮乌合之众，还不如靠自己。
没错，靠自己。小二看着不知怎么就转到的封云山，咬了咬牙，抬腿走了上去。
小二觉得自己的运气还不错，进山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到了佛者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当小二高叫着走近的时候，才发现佛者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脸上似乎还有什么奇怪的花纹。小二有些警觉的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到佛者身后躺着的一群人和佛者手上沾染的血液以后，再次抬头，佛者自见面起就没有睁开过的眼睛突然睁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店小二不再迟疑，拔腿就跑。
【4】
第二天早上，在苍的房间里醒来的一步莲华微微坐起身子，看着自己身边还在熟睡的苍，略有无奈地帮他掖了掖被子，出了门。
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苍睡到一个房间里去。昨晚自己本来在自己的房间睡得好好的，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睁开眼就看到双眼血红的苍站在自己的床前，眼角还带着眼泪，见自己醒了，扑上来抱着自己，然后哑着嗓子说：“小翠也走了，玄宗只剩下吾和赭杉了，苍只有你了。”于是一步莲华只能半哄半骗地把人弄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就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按照苍昨天的说法，他一天大概要花上九个时辰睡觉，也就是说，他起来至少也要中午了，这个上午要做些什么呢？
不如在山周围逛逛，虽不知苍是在哪里发现的魔气，但总比在这里闲待着强上一些。一步莲华打定了主意正准备离开，就听到小屋开门的声音，苍在房里露出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梳妆的脑袋：“好友不妨等吾一起，也好有个目的地。”一步莲华看着苍探出来的头，回忆了一下昨天见到仙气飘飘的道人头顶上的三层梳妆盒，默默坐在了凉亭里。
待到苍再从屋里出来，两人便一同前往当时发现魔气的地方。那里的魔气早已被苍驱散，整个地方显得与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其实此地有一点有别于他处。”苍看着脚下这片地方说：“吾在这个地方不止不下过用来困住来访者的阵法，还布下过除魔阵。”“吾还是想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里？”一步莲华对于苍的说法不置可否，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其实，苍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还缺证据。还需要请好友替吾验证。”苍抬头看一步莲华，一步莲华点头：“好友的意思，吾明白了。只是好友，吾这一去，上下山就要花上一天的时间，查明真相至少又要花一天的时间，好友不要等不及才好。”苍摇着头笑了笑：“好友话里有话，吾不能离开封云山，不知这个答案，好友是否满意。”然而一步莲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追问了一句：“为何？”苍重新把目光投向地面：“好友可曾听过一句话？”“什么话？”一步莲华看着苍低头敛眸，似乎神色悲伤，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仙人的心思你别猜。”
一步莲华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下，身边除了自己上山时带的两个水壶，什么都没有，一步莲华怀疑自己今天早上看见的可能是一个假苍，或者，昨天见到的是一个假苍。
但是事情总是要办的，大方的一步莲华决定秋后算账，于是他重新踏上了前往凡尘的道路。苍希望他查明的无非就是上山来的这几个人的身份，显然一户户的走访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一步莲华想着店小二那张热情洋溢的脸，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在一步莲华开门以后，客栈瞬间变成了鬼一般的寂静，三秒钟之后，爆发了更激烈的争吵“我就说小二胡说，要是大师真的杀了人，怎么会回来呢？”“谁知道这个妖僧是不是回来杀我们的，我们就要死了！”似乎是这个人绝望地叫喊声唤醒了人们对死亡本能的畏惧，这群人难得在三分钟以内达成共识，将还不明所以的一步莲华赶出了门外，然后把门死死关上。
一步莲华：？？？
“大师。”一步莲华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向上抬头，小二在上面的一间屋子里看着自己：“对不起大师，我，我后来想了想，那应该不是您，但我当时太害怕了，就跟他们说了这件事情，结果，结果就成这样了。”一步莲华表示不大明白，小二就把当天的经历说了一遍，一步莲华沉默了一会，才抬头对店小二交代道：“有劳您，再帮吾问一下上山的那队人都是谁，可有亲友可以作证他们确实上了山。现在就去办，我就不进去了，以免引发众人的恐慌。”小二看着一步莲华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怯意，却还是应了声下去问了问。
店里依旧一片嘈杂，在几个高昂的“废话，我大哥到底在哪？”和“你小子什么意思，我儿子不算是人吗？”中，一步莲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大师，他们，都有家属可以证明。”小二几乎是哭着上来的，一步莲华想安慰他几句，却最终也没想好该怎么说，只能叹了口气，朝着封云山的方先走去。
在封云山脚下，一步莲华看到了早早等在那里闭目养神的苍，走到他的身边。苍难得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步莲华：“好友去了哪里？”一步莲华如实交代。苍伸手握住一步莲华的手，一步莲华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滑过全身，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先回去再说吧。”苍抓着一步莲华的手，化光回到了山顶。
“汝所见的未必都是真实，吾在山下感应到了与之前相同的魔气，在汝的身上。”苍一路拉着一步莲华走到小亭内坐下，一步莲华顺从地坐到了苍的对面。“失望吗？”苍看着一步莲华，明明还是闭目无言的佛者，却在苍的眼里多了几分哀伤。“吾不失望，吾只是为他们悲伤。”苍无言，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把古琴，十指在琴弦上来回移动，琴音流泻，让一步莲华莫名心安，似乎以前也有个紫衣道者，也像苍一样，在自己为人间事哀伤的时候抚琴安慰。
一曲终了，苍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一步莲华正用自己血红色的眼眸看着他，回想起自己送他下山之时对他说过的话，苍突然觉得，也许是自己弄错了，小二话中的那个黑衣魔者确实存在也说不定。
“汝还记得昨晚做过什么吗？”一步莲华开口，苍微微送了口气。昨天晚上，下山时候的事情一步莲华是不会计较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自己做什么了？看着一脸懵懂的苍，一步莲华闭上眼睛，又叹了口气。看样子，是忘得很彻底啊。苍追问他怎么了，一步莲华摇摇头，没说什么。苍也不再追究，转移了话题。
“明天我陪你下山去，再做最后一次验证，然后解决掉他。”即使那客栈里的人已经足以让人看透世态炎凉，却还有一个小二可以用来自我安慰世间仍有好人在，但之前苍所表达的可能，却是让小二成为了最大的恶人。大概任何一个可以看清这些的人遇到这种事情都多少会有些心灰意冷，但是一步莲华却不一样。渡世的佛者本就是要度化人间苦厄，这样的事件，一步莲华以后注定还要经历许多。
“怎么，仙人又可以下山了？”一步莲华貌似疑惑，苍眯起双眼看了看并不存在的星空：“吾夜观星象，明日便是吾应天命下山之时。”“苍，汝不必为吾去做不想做，不该做的事情。”一步莲华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说道。“好友，在汝心里吾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步莲华不解，却也还是认真回答：“性格温和，为人可靠。”在一步莲华的心里，苍与自己大概是差不多的，下意识地去照顾别人的感受，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别人。“那吾或许要让好友失望了，吾其实没什么感情，至少，还没有为什么人或事感到过伤心。”鬼扯，一步莲华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哭着扑过来，用那种又哀伤又绵软的声音叫自己别丢下他。“所以好友，”苍的下一句话唤回了一步莲华的心思，“吾下山不会出事。”
【5】
第二天一早，一步莲华看着难得早起的苍给自己套上了他的衣服，又麻溜的把他的头发松松地束了起来，在爆发的边缘不断徘徊。苍似乎也对一步莲华的这个造型不大满意，但还不至于到没法接受的程度，看着阴晴不定的一步莲华，苍决定爆发一下自己的求生欲。
“好友下山有必要打扮一下的，相信我，只要你穿成这样出去，他们绝对认不出来你是谁。”一步莲华想了想这倒也是，再一次大度的决定秋后算账，然后和苍出现在了客栈门口。
这次打开门，众人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草草扫了一眼发现来的自己都不认识以后就继续各干各的了。苍拉着一步莲华，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把一步莲华挡在自己身后，一步莲华欣然接受了这份保护。苍挑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身边就是掌柜的的柜台。小二倒水的时候都没怎么敢抬头，倒完水就马不停蹄地去收拾其他桌子了。
“掌柜的，吾看您这小二干活麻利，话还不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伙计啊。”苍看着店小二的背影向一边掌柜的搭话。
“嘿，瞧客观说的，他以前可不这样，那嘴一张就停不下来，远近的事恨不得都给客人唠叨个遍。”掌柜的见自己伙计被夸赞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表面上还要不动声色地嫌弃他几句。
“他从一开始就话很多就这样？”似乎被勾起了兴趣的样子，苍继续问道。
“好像，也不是。大概是从他碰到了一位佛者那天开始，话就多了起来，结果您猜怎么着，那位大师居然是个妖怪。小二说亲眼看见他杀了人，于是这小二就又不爱说话了，我看呐，一定是那个妖僧施了什么妖法，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苍不喜欢一步莲华遭人诋毁，皱了皱眉，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没再继续搭话，抓着一步莲华的手紧了紧，一步莲华回握了一下苍的手。
事情已经很清晰明了了，不是上山的人没有回来，是根本就没有人上山。店小二就是那个魔，他幻化出分身上山，将有人上山的事情大张旗鼓地宣扬，然后诬陷一步莲华是魔，再故意在一步莲华身上留下魔气引苍下山。
只是为什么呢？苍自认为没有与任何人结仇，店小二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苍拉着一步莲华的手默默走出了客栈，没走出多远，就被拦住了去路。
“生吃了那么多颗人心，能幻化出那么多人也不奇怪了。”苍微微抬眼扫了一下眼前的人，把对方的底细说得清清楚楚。“仙人果然见多识广，相传妖吃了四十九颗人心就可以成人，那人吃了四十九颗人心自然是可以成魔。”小二说着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所以汝想用吾和莲华的心，凑足四十九这个数。”苍把一步莲华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一步莲华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了跳，没有说话。
“说的很对，不愧是仙人啊。”小二笑了笑。“那汝为何不自己上来找我，偏要让我下山去？”苍问。“自然是为了等一个可以与仙人的心相配的人心，而且，我有心找仙人，仙人是一定不会让我找到的。”小二大方的解释道。苍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一步莲华：“好友，汝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不叫吾莲华啦？”一步莲华看苍，苍没说话。被忽略的小二心中愤怒，直直朝两个人冲来，随即被苍打散。
“这就解决了？”一步莲华有些不敢相信过程会如此简单，在得到苍肯定的答复以后，才逐渐接受这个事实。“既然这个人这么好解决，为何汝不提前阻止他杀人？”一步莲华问。“因为没事的时候，吾每天要睡九个时辰，弹一个时辰的琴，练习一个时辰的阵法，再练一个时辰剑。”苍理所当然地说道。
“其实，如果他们自己不被诱惑，就不会中招。”在一步莲华的一路沉默下，回到封云山顶的苍看着一步莲华说道。“所以，因为修魔者丢掉性命，就是该然的？那倘若吾没有遇到汝，吾丢掉性命，也是该然的？”一步莲华看着眼前的苍。他们的手早已松开，不再相握。
眼前的人与一步莲华心里的苍不大一样，似乎无论是印象中还是记忆里，苍都是一副温温吞吞的样子，待人宽厚，心怀天下，眼前的这个苍，与印象中的差别太大，又或许，这个人才是苍原本的样子，就像苍自己说过的那样。
他分不清记忆里的人和眼前的苍有什么关系，或许那个人根本不是苍，只是因为在见到苍时，由于两个人的气质太过相近而混淆了。
苍取出了怒沧，一步莲华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离开了。
苍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一步莲华走下封云山，他大概不会回来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溢满心脏，装不下的就从眼眶滑下，一滴两滴，落在手上，莫名的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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