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琊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道流光一闪而过,从此照亮了一切。

【遇】下

我都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对不起我错了,真是一篇文拖了好久,上下文风差别好大自己都不敢看orz

但是,我终于变回了那个刀子精,跟甜腻腻的文风说再见。

上文戳这【遇】上 


正文:    

       他知道南方是做什么的,或者说,这间酒馆里呆的所有人的底细,他都很清楚。所以在南方带着一身血腥味从外面进来坐到他惯常坐着的吧台边的时候,流言一点都不惊讶。他用胳膊支撑着吧台把南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人没什么事以后,淡淡地勾起了唇角。

       “刚做完任务回来?”流言回过身去调酒,南方嗯了一声,待到流言转过身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一小杯浅薄荷绿色的透明液体,把酒杯轻轻推到南方手边,流言又问,“杀了几个?”这仿佛拉家常一样的语气引得南方一声轻笑,自打那次以后,流言就不再掩饰他身份的特别,用平淡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独有的乐趣。

       “七个。”南方抬起酒杯抿了一口,熟悉辛辣伴随着薄荷的清凉一起在舌尖转了一圈,入喉时却已变得温润,细品后味还带着些甜香。“唔,真不少。南方,你敢不敢告诉我,你的任务名单里还有多少个人。”青年轻轻朝他弯眉笑了笑,温温润润人畜无害的样子,南方不禁在心中叹息。也不知道有多少毛头小子栽在了这幅美丽的皮囊下,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我以为你会问的更直接些。”南方说道。流言挑了挑眉。“没有意义,你的名单里一定有我的名字。”是啊,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确实也没什么意义。只要南方的名单里还有别的人,流言就不会有事。“我还是很好奇,任务完成的这么快,小绿领你到底用了些什么手段。”似乎是为了调节氛围,流言半开玩笑地问道。南方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流言,笑了笑:“谁知道呢,也许会色诱也说不定。”

       色诱?!这只小绿领是假的吧。流言金色的猫儿眼睁大了几分,然后迅速把目光从南方身上移开。南方看着流言的反应觉得有趣,正想在说些什么,却见酒吧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进来的浅栗色头发青年给流言递了个眼神,流言回过神伸手在南方手上拍了拍,离开吧台跟那人并肩出了后门。

       真好。南方目送着两个人的身影。言语中对自己毫不隐瞒,实际上却是把所有的交易环节藏得滴水不漏,小狐狸。南方将杯中的酒饮尽,转身出门,离开了酒吧。

       他相信流言说自己并不倒卖军火,只是流言从来不告诉自己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平生未对什么好奇过,但为了流言破个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之间尚且还有很多的时间,他可以好好去调查和了解流言的一切,就像他已经知道流言手上已经攥了组织内三四个前辈的性命一样。

       “你最近和那个叫南方的家伙走的很近嘛。”浅栗色头发的青年站在流言身边说。“怎样?”流言斜睨了他一眼问。“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他在调查你。”青年说完,仔细观察着流言的表情,流言挑起嘴角嘲讽地一笑:“想杀我的人多了,你见到谁得手了吗?”“可真不一定哦,你看看刚刚你那副表情,果然恋爱会让人变傻。”青年夸张地叫嚣着,伴随着一串手舞足蹈,流言皱了下眉,盯着青年的双眼:“Watson。”啧,好吧好吧。青年怏怏闭嘴。

 

       “遇”的后院种了五六株枫树,秋天的时候会一起变成红色。满地落叶堆积,流言也懒得去管,于是这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南方的工作之一,所得到的回报是,自己可以在酒吧关门以后随意进出酒吧的后院。

       没事的时候,流言总是喜欢拉出一张椅子在院子里作者,老神在在地看着南方扫落叶。间或一阵秋风吹过,把几片枫叶送到他身边,他就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沿着枫叶的叶脉往上缕,等到南方把所有枫叶扫到树坑里,流言的手里往往已经有了十几片叶,随便挑一个坑丢进去,再拉着南方回到“遇”里让他享受单独服务。

       他们好像都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短暂的时间里,不去想任务,不去想交易,什么都不去想,简简单单地生活,就像老夫老妻一样。

       什么鬼。流言在心里默默啐了一口,真的是被Watson念出毛病来了。南方已经有一周没有来过了,说是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任务,目标有点难缠,解决好后会和他联系。

       遇到难缠的任务会怎么办呢,色诱?流言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跳出了这样的想法,然后又被自己狠狠嘲笑了一通。有什么关系呢。流言看着院子里满地的落叶。晚秋时节,枫树上的叶子都快掉得差不多了,等到入了冬就什么都没了,落叶会在泥土里分解,等到来年春天,枫木吐绿,像极了轮回。

       Watson说的对,想杀他的人很多,而他在上次受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或许死亡没有什么,代表的只是下一场的轮回,但总有些东西是不同的,就像明年枫树上长得不会是今年的枫叶一样。

       流言给自己调了一杯酒,和南方喝的一模一样。手机上跳出了一条消息,流言读完,笑着从吧台站起来。消息写的是:“今天晚上就会结束,我来找你。”

 

       “久等了,我自罚三杯。”男人身上带着一股烟草味,裹挟着瑟瑟秋风,却又像是松露,清冷凌冽,不可侵犯。

       “原来你也知道,这次又是哪个?”流言轻笑着抬眼看向南方。他畏寒,酒吧里暖气开得向来很足。流言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却分不清是因为热,还是有些醉了。

       醉了可不好,眼前这个迟到的人还没喝呢,岂不是站了大便宜。

       “何必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呢。”南方坐在流言的对面,倒了三杯酒,全部喝完。

       这不是南方第一次和流言喝酒,看着空空的酒吧和桌上摆的两大瓶白酒,就知道这次绝不是小酌这么简单。不过也好,本来这次来就别有目的,一醉方休也未尝不可。

       流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南方也就陪着他一起喝,他喝多少南方就喝多少。相顾无言,一瓶酒已然见底,另一瓶还剩了一半左右。南方突然起身坐到流言身边,贴着流言的耳朵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流言……”

       要完。流言感觉自己有些发晕,想要推开他,却没有力气。鼻间充盈着南方身上的气味,混杂着硝烟和酒味。原来这就是色诱吗?流言脑中只剩下了这个想法。两个人不知怎么从酒桌到了客房,再从墙上换到床上。

       他不记得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两个人把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做了个遍。清醒以后,他发现南方已经替他清理好了一切,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真是,任务大过天的混蛋。流言恨恨地想着,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极苦极涩的样子。就快要结束了啊。流言伸出手,一滴眼泪砸在手心里。这本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局,如今却让他舍不得结束。

       “我想,大概是时候了吧。”流言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天,然后编辑信息,发送。

       至少我可以选择死在谁的手上。

 

       “小绿领,到此为止吧。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我终归是和他们一样的。我一样也在名单之列,我最终也会死在你的手里,不如早点动手,别徒添伤感。”流言低着头这样说道。南方愣了一下,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念着他的名字:“流言……”

       “我清楚你是做什么的,你应该也调查清楚了我的工作,没猜错的话,该获取的证据你也已经取得完毕了。”流言抬起头看着南方。他竟然从南方的神色中看出了哀伤的情绪。流言轻轻笑了起来。这样是不是也可以算是自己赢了呢。

       他从来没有骗过南方,他不是倒卖军火的军火商,他这里,本身就是与南方所在组织对立的一个军火库。以前南方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以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他不愿立于危墙之下,更不愿自己喜欢上的人陷在危险之中。

       “你就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么?”

       他大概是相信的,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亡命天涯太累了,不适合他,他宁愿自己走上绝路。纸包不住火,与其等死,不如掌握最后一点选择的权利,保留住自己最后的一分尊严。

       “我只有一个要求,南方,杀我的时候,搞出点动静来。你要是逃得掉,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若是逃不掉,那就是天意注定我们纠缠一生了。”

       “流言……”

       四周混杂着尖叫声,哭闹声,隐隐掩盖住了南方这声不含情绪的低吟。

       他听过这个人无数次叫自己的名字,愤怒的,无奈的,喜悦的,充满情欲的,甚至是哀伤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他听到的这不温不火,宛如陌路人的声音,会这么痛苦,比血液喷溅所带来的痛苦还要更胜一筹。

       他最后笑了笑,看着南方敏捷的身影在道路尽头消失。这样最好,他总是能很快调整好自己多余的情绪,做出最冷静的举动。只是这一次两个人之间是彻底清零了,或许以后偶尔有人问起自己时,他大概也是那人口中的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也是啊,自己在期待什么呢。从这一刻开始,他就不会是自己的小绿领了,他只是南方而已。

 

       离开后的南方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地方,取出任务名单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拿起笔,在名单最后流言的名字上重重打了两道横杠。

       三十多岁的年纪,他把活着的青年和自己留在了那宛如避风港一样的名唤做“遇”的酒吧里,像飘落的枫叶回归到泥土当中,等待着下一次的轮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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